文/孫永傑

　　繼業內傳出IBM要進行重大業務和部門重組之後，近日有謠言稱，IBM將大規模裁員11萬人左右，幅度將達26%。如果這一謠言變成現實的話，此次裁員將成為IBM打破當年裁員60000人記錄的最大幅度裁員。而就在此傳聞之前，IBM公布了其截止到去年12月份的季度財報。其中營收為241億美元，同比下滑12%，淨收益為55億美元，同比降幅達11%。此外，IBM還公布了其2015年的新利潤預期值，遠低於IBM在去年10月份公布的每股收益20美元的目標，而IBM在當時已經下調了公司的盈利預期。這裏且不論裁員的謠言是怎么冒出來的，僅從財報看，IBM確實遇到了麻煩。

　　業內知道，IBM一向是以追求高利潤率為導向的企業，而這源於當時任IBM CEO彭明盛提出的“2015年發展路線圖”，即IBM承諾要讓每股收益在2015年達到20美元。為此，IBM的發展策略一直圍繞這個目標：即賣掉低利潤或者虧損的業務(例如業內熟知的IBM先後將自己的PC和X86服務器業務在10年間出售給了中國的聯想集團;去年第三季度倒貼15億美元將芯片制造業務轉手給Global Foundries等);壓縮開支(例如接連不斷的裁員);並購相對高利潤的軟件公司;向投資者返還大量現金。據相關統計，僅在過去四個季度，IBM在派息和回購上就累計支出了超過230億美元。相比之下，IBM在研發、資本支出和並購上僅花費了大約110億美元。也就是說IBM用於討好股東的投入要遠遠高於其與實質性業務相關的投入。

　　事實證明，IBM的每一次裁員都會對營收造成直接影響。例如在2014年第一季度盈利未達預期之後，IBM進行了裁員，但卻對其旗下銷售支持團隊造成了負面影響，由於銷售和服務力度的減少，部分客戶開始轉投對手的產品和服務。而到了2014年第三季度，IBM營收大幅下滑就是上述這個舉措的後效應。與此同時，出售策略的負效應也開始顯現。例如在其去年年初宣布將X86服務器業務出售給聯想之後，就有不少的客戶被惠普、戴爾、浪潮等企業借機搶走。

　　更為致命的是，作為IBM營收和利潤主要來源的IBM服務部門，為了降低成本，經常采用外包的方式。對此，有分析稱：過去十年，IBM所做的一切，就是用海外廉價勞動力取代美國高技能勞動力。IBM的40萬員工隊伍看上去相當龐大，但其中多少人受過最起碼的教育並且至少為IBM工作了三年以上?對於這家已經告別昔日輝煌的公司來說，這個龐大的員工隊伍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具空殼。盡管這個分析有些危言聳聽，但足見IBM為了維持利潤率，降低成本而犧牲對於客戶服務質量的做法。

　　不幸的是，當IBM通過裁員、出售等以期降低成本，提高利潤率導致其傳統客戶流失的同時，產業發展的重心也發生了變化。即由之前的傳統軟件及服務的應用模式向雲計算和服務的方式轉變。而這對於IBM是巨大的挑戰。因為在雲應用和服務領域的客戶並非是IBM之前傳統的客戶，換言之，IBM面對或者說給其帶來新的增長機會的客戶是IBM之前並不關心的客戶(主要是中小企業客戶)。而這些客戶更在意的是提供雲計算和服務產品的性價比，這點與IBM在傳統領域的客戶類型截然不同，而這勢必會導致其利潤率的下滑，至少在IBM從目前比拼價格、競爭激烈的占據雲計算主流的平台即服務(Platform as a Service，PaaS)模式向相對利潤率較高的未來的服務以及軟件即服務(Software as a Service，SaaS)模式轉變的過程中要承受相當的利潤率上的壓力。

　　更為關鍵的是，之前在PaaS模式血戰的亞馬遜、微軟、穀歌等已經開始轉向SaaS模式。相比之下，IBM在SaaS模式的軟件及服務上已經落後，至少與其在傳統領域的軟件與服務上的優勢相比。而要彌補這個短板，IBM無疑需要創新及並購的持續投入。不可否認，IBM為了進軍雲計算服務市場，先後收購了SoftLayer、Cloudant和Light House Security等雲服務提供商，但與對手相比，IBM為了保持利潤率顯然投資明顯不足(就像前面所述，主要用於派息和回購股票)。例如穀歌從營收中拿出16%用於研發，而IBM的這一比例僅為6%。由此看，未來在雲計算服務市場，IBM在忍受低利潤率的同時，仍需要持續加大創新和並購上的投入，屆時IBM將如何權衡股東優先與自身業務發展戰略間的矛盾值得關注。

　　最新的消息稱，IBM還要在雲計算領域招聘近1萬人。這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或許IBM未來的發展不應再像以前一樣，以股東利益(包括裁員、投入、出售等)為重，而應該以產業發展趨勢及市場和用戶的需求為導向，將更多資源(包括物力、人力和財力)用到具體的業務中來。畢竟，IBM目前在傳統業務領域業績的下滑及在新興雲計算服務市場的落後均與其之前奉行的股東為先的戰略制定及執行而相對忽視以市場和客戶為中心的業務本身的創新和發展不無關系。但令我們擔心的是，從去年10月現任IBM CEO羅睿蘭取消了之前彭明盛制定的IBM 2015年長期盈利預期後(值得肯定)，但還是通過股票回購方式討好投資者的方式看，IBM未來發展的戰略依然存在著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