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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釗之孫:我的背景與當官沒有關系

2015-04-29
来源:广州日报

李宏塔

  祖父李大釗是引入馬克思主義第一人 祖父要求嚴格身教勝于言傳

  深對話 五四后人

  (一)

  開篇語

  近百年前,陳獨秀先生在上海創辦了《新青年》雜志,這本革命雜志宣傳“德先生”(民主)與“賽先生”(科學),成為中國近代“新文化運動”的宣言書。雜志在“五四運動”期間起到了十分重要的宣傳和推動作用。俄國十月革命之后,《新青年》轉而向中國青年宣傳布爾什維克主義,在社會上起到了共產主義的啟蒙作用。

  查閱《新青年》雜志的編者,我們發現了一個個近代史上如雷貫耳的名字:陳獨秀、李大釗、魯迅、胡適、錢玄同、劉半農……這些人的后人生活得如何?他們如何回憶祖輩?借五四青年節即將到來之際,本報記者專門采訪了這些名人之后,聽他們追憶祖輩的故事。

  說到五四運動、新文化運動,李大釗的地位舉足輕重。他積極投身于正在興起的新文化運動,成為新文化運動的一員主將。

  1917年,十月革命的勝利極大地鼓舞和啟發了李大釗,他以《新青年》和《每周評論》等為陣地,相繼發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等大量宣傳十月革命和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著名文章和演說,闡述十月革命的意義。1927年4月,李大釗同志在北京被捕后,慘遭張作霖殺害,當時年僅38歲。

  近日,記者在安徽合肥采訪了李大釗之孫、全國政協委員李宏塔先生。他向記者追憶了祖父李大釗、父親李葆華的人生經歷,并就時下的反腐工作、青少年教育等問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文、圖/廣州日報記者武威、王丹陽

  李宏塔出生于1949年5月,1965年參軍,1969年退伍后來到合肥化工廠當工人,其間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共青團安徽省委副書記,安徽省民政廳副廳長、廳長,省政協副主席等職務。目前,他仍然是全國政協委員,因為是共青團系統走出來的干部,對于青年工作,李宏塔一直非常關心,今年兩會上,他還專門就大學生的政治思想問題向全國政協提出了提案。

  李大釗談“五四”

  這是人類解放運動的一部分

  近百年前,在北京大學任教的李大釗親身經歷了五四運動,李大釗在“五四”前就號召“知識階級與勞工階級打成一氣”。

  李大釗等人為了更好地指導學生運動和以工人為主力的群眾斗爭,起草了《北京市民宣言》,并印成傳單散發。

  李大釗對五四運動的評價極高。他說,五四運動是排斥侵略主義,“故鄙意以為此番運動僅認為愛國運動,尚非恰當,實人類解放運動之一部分也。”

  李家一直給世人以家風簡樸的印象,父親李葆華擔任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期間,從不坐公車上班,李宏塔去北京看望父親,李葆華也從來不派車去接。李宏塔說,這一切源自李家從祖父李大釗開始的嚴格要求,李家人不會刻意教育孩子,但“身教”勝于“言傳”。

  我的背景與當官沒有關系

  在合肥市中心的省政協大樓的辦公室里,記者見到了已經滿頭白發、穿著樸素的李宏塔。這間辦公室陳設簡單,只有幾個大書柜,書柜的右側,是一副裝裱的對聯,“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這副對聯的落款是李大釗,但李宏塔說,這并非真跡,而是通過電子設備拓印上去的,字跡與李大釗的真跡一模一樣。

  談祖父

  他是引入馬克思主義第一人

  廣州日報:對遠去的祖父李大釗,你怎樣看待和認識?

  李宏塔:對他的認識是在新中國成立后。他是把馬克思主義引入中國的第一人,他挺身而出,在北大宣傳和號召青年如何實現中國解放。祖父是在日本接觸的社會主義。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爆發后,他覺得馬克思主義為民族前進指明了方向。

  祖父所處的年代,很多進步學生都去日本、英國、法國等當時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留學,尋找救國救民之路,包括陳獨秀、孫中山,他們都是留學生,都在思考如何讓中華民族脫離苦難。

  廣州日報:你的父輩和長輩是怎樣向你介紹祖父的?

  李宏塔:我父親是領導,哪有時間跟我們聊天,開家庭會議,都是談革命傳統。家里還是注重身教重于言傳。我和父親的接觸時間并不多,一句話,家里對孩子們就是要求嚴格。

  對于祖父,我主要是看一些黨史書介紹、人物傳記和回憶錄了解的。家人中寫我祖父回憶錄的主要是我大姑。所以,我看的是我大姑寫的回憶錄。

  廣州日報:你怎樣看《新青年》這份刊物?

  李宏塔:李大釗一開始不是創刊人,《新青年》是陳獨秀在上海創立的,后來到北京,李大釗成為主要撰稿人。這已在歷史上成定論,在當時的中國宣傳科學民主,宣傳“德先生、賽先生”。在五四運動后,《新青年》開始宣傳馬克思主義,并用它的影響力影響當時的中國青年。

  談父親

  民間給他編了很多故事

  廣州日報:李大釗認為五四運動不僅是愛國、愛民族的一個運動,還是人類解放運動的一部分,你如何評價五四運動?

  李宏塔:這是中國覺悟的興起,當時工人階級也走上政治舞臺,僅僅靠學生是不行的。當時在上海,工人罷工,學生罷課,商人罷市,形成合力,讓當時政府不敢在巴黎和約上簽字。“五四運動”是人民群眾的勝利,所以新中國成立后,五四青年節明確了下來。

  廣州日報:你怎樣看“五四”青年節對現在的青年的意義?

  李宏塔:我自己做了十年青年工作,但我覺得現在對當年教育還不夠。我在今年兩會上就專門提了有關加強青年教育工作的提案。青年教育應該從小抓起。我們現在所講的人民富裕、祖國復興都要靠一代代的青年人完成。中國是科技大國,但不是科技原創大國。所以,應該鼓勵青年科技創新、獨立創新,把中國的好傳統恢復過來,而不是復制技術后乞求人家去用。

  廣州日報:你的父親當領導時在民間有“李青天”的稱呼?

  李宏塔:他在安徽工作一段時間后,當地人送給他的稱號,還編了很多他的小故事。應該說,他的身上有他們那一代人好的傳統,我父親除了去中央開會有一身中山裝,其他衣服都和普通人一樣。

  所以,當時群眾給他編的故事有鼻子有眼,比如說他化裝成貧民到糧站去,發現糧站工作人員對交糧農民態度差,不按文件兌現,當場予以開除。實際上,這是編的故事,這些問題是他在實際調研中發現的,然后再落實政策。他們那一代人,對問題都是通過深入調研,對干部批評教育,但不會讓干部當眾出洋相,這樣的故事編了很多。

  廣州日報:4月28日是李大釗先生忌日,你會去祭拜嗎?

  李宏塔:我們父親和母親已去世,也葬在李大釗烈士陵園。在北京的家人,每年在清明節會祭奠爺爺,也會祭奠父母。從我的父親和姑姑的名字“葆華”、“興華”,就能看出祖父對中國實實在在的希望。因為我父親出生時,辛亥革命還沒發生,他希望能保衛中華。1919年我大姑出生,祖父希望她能振興中華。實際上,祖父也把他自己的名字改了,他原來不叫李大釗。

  談出生

  我不會去參加紅二代聚會

  廣州日報:你怎樣看反腐?

  李宏塔: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官員問題還是要從干部培養、選拔上抓,還有在他們成為干部之前的教育。如果一個人素質很好,基礎奠定很實,就會為黨、為國家、為人民做實事。如果基礎工作沒做好,又沒有群眾觀念,又沒有有效機制約束,人就容易變異。就像現在我們發動境外追緝貪官,雖然能起到震懾作用,但為什么我們沒有辦法防止貪官外逃呢?一逃就帶走幾千萬元甚至上億元,管理和出境環節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所以,我很期待上層中央在這方面的果斷措施,一方面要追,一方面要堵。雖然網上發了一百人的“紅色追緝令”來震懾讓貪官不要跑,另一方面還是要加強內部管理環節。出這么多事情是應該反思,就事論事都能得出很多經驗。

  廣州日報:聽說你一直是騎自行車上班?

  李宏塔:我騎自行車一直騎到2004年,我55歲時,安徽省民政廳搬到城外,路程遠了,車輛多了,才沒騎。那時我已經把普通自行車換成了電動自行車。

  廣州日報:作為李大釗的孫子,這樣的家庭出生對你仕途有幫助嗎?

  李宏塔:沒有,家庭根本不會想著幫你要官。我都是按正常程序。1978年,當時我還在合肥化工廠做技術員,通過差額選舉的方式,我才被選上做團市委副書記,從科級干部變成處級干部。我進入仕途后,前期提拔很快,后期很慢。1981年,我32歲就被提拔為副廳級,但到了17年后的1998年才轉為正廳。所以,我當官,父母沒有打招呼,我自己也沒有找關系。盡管當時我的父親在人民銀行,但他不會為我們的事找省里幫忙。

  廣州日報:社會上有人會認為你是“紅二代”、“紅三代”嗎?

  李宏塔:現在中國就興這種東西,但我覺得沒什么意思。本身劃出這樣一個群體,如果自己不警惕一點,他們就脫離了人民群眾,這些人的聚會,除了號召社會發揚黨的好傳統,其他沒什么正面意義,確實沒必要。

  紅色后代的日常聚會常常有,但不是所有人都在,而且每個人的觀點并不都一樣。而我自己不會去參加這種聚會。

 

[责任编辑: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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