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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大起底:一個你不知道的鄒勇

2015-08-21
来源:南都

  鄒勇。網絡圖片

  “如果他真死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鄒勇被綁架案發生後,他的一位親密朋友如此評說。無論同情鄒勇的人,還是討厭鄒勇的人,都罕有地有此“共識”,是因為鄒勇背負的數億元銀行貸款,以及他無能力償還的私人巨額欠債,都將隨著他的死而煙消雲散。

  鄒勇被綁架一案如此受關注,緣於“大師”王林。從2013年王林卷入輿論漩渦以來,鄒勇一直隱身其後。此後兩年,雙方更是糾葛不斷,也時常引發輿論熱議,只是誰也不曾料到,故事的結局竟如此離奇:鄒勇被人殺害,王林涉案其中。

  8月20日,萍鄉警方發布信息稱,萍鄉市公安局安源分局經提請萍鄉市安源區人民檢察院批准,對“7·10”非法拘禁案犯罪嫌疑人劉鋒、朱理通以涉嫌故意殺人罪,犯罪嫌疑人王林、黃鈺剛以涉嫌非法拘禁罪執行逮捕。

  義氣、重情、和善,還是背叛、薄情、奸詐,抑或兼而有之,這樣一個早年出身草莽,青年暴得大名,最終卻落得悲慘結局的萍鄉商人,拋開王林,到底有著哪些不為人所知的一面,又是哪些因素構成了他獨特的人生坐標?

  “他活著也是一種痛苦”

  光是銀行每年幾千萬的利息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從7月16日萍鄉市警方發布鄒勇被綁架的消息以來,關於他到底死亡與否的問題,一直是這座小城熱議的話題。

  針對鄒勇被綁架一案,萍鄉市警方至今只對外發布過一次通告,此外再無更多細節披露。但鄒勇的姐姐鄒敏向南都記者證實,家屬一直沒有見到鄒勇的屍體。

  雖然沒有見到屍體,但鄒勇的家人普遍認為他已經遇害。鄒勇的前妻李蘆萍說,鄒勇被綁架後第二天,萍鄉警方來到家裏提取了小兒子的唾液做DNA鑒定,當時她就感到事情不妙,“如果人還在就肯定認得出來,要通過DNA那肯定是麻煩了。”李蘆萍說,7月17日下午,萍鄉市警方向她確認,鄒勇已經死亡,但屍體還沒有找全。

  除了鄒勇的家人,他過往生意場上的朋友,也都在關注此事,不過他們更多是從利益得失的角度看待。

  與鄒勇相識十多年的萍鄉商人黃山說,從現實情況來看,鄒勇如果真死了,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他外面欠著那么多債,活著也是一種痛苦。”黃山說,因為籌備贛西電煤項目,鄒勇從銀行貸款8個億,但原鐵道部部長劉志軍的倒台,讓他“期望落空”,光是銀行每年幾千萬的利息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黃山坦言,鄒勇骨子裏仍是一個農民企業家,遠不具備現代企業家的眼光和能力,“你讓他鼓搗一個小煤窯還行,但要運營一個大企業,他根本不是那塊料”。黃山說,知識欠缺,目光短淺,讓鄒勇很難對事業有一個長遠的規劃。

  不過黃山認為,鄒勇雖然出身卑微,文化程度不高,但還能白手起家,則與其自身魄力和超人膽量有著很大的關系。

  人生的第一桶金

  毆打、威脅、賴賬……用盡手段壟斷萍鄉煤炭運輸生意

  鄒勇出生於1969年,土生土長的萍鄉人,老家在萍鄉市城鄉結合部的下瓦窯村。鄒家共有姐弟4人,鄒勇排行老三。他曾告訴媒體,母親在他11歲時便因病去世,隨後他與繼母生活,但繼母對他並不好,總讓他挨餓,父親脾氣暴躁,經常對他進行毒打。鄒勇13歲時便走上社會,成為了萍鄉的一名混混。

  萍鄉人李帥對鄒勇至今還是以師兄弟相稱,那是因為他們當時一同“出道”,拜了同一個師父。李帥說,說是師父,其實就是萍鄉的一個有錢老板。被稱為江南煤都的萍鄉,老板因倒煤而成為富翁,李帥和鄒勇便鞍前馬後地跟著,成為了對方的馬仔,從充當打打殺殺、為老板爭利益搶地盤的角色開始扮演。

  李帥說,萍鄉小煤礦眾多,因為爭奪利益,煤礦之間經常發生械鬥,他們負責沖在前面打打殺殺。不過李帥說,鄒勇從未參加過械鬥,多數時候都是深居幕後指揮,或者是協調各方關系,“雖然他沒讀過什么書,但他是用腦子討生活,不是靠蠻力”。李帥說,因為表現突出,鄒勇得到老板的賞識,開始從老板那裏借助一些資源自己單幹,而老板也樂見其成。

  同師父一樣,鄒勇人生的第一桶金,也來自煤炭生意。但李帥說,鄒勇與師父不一樣的是,他的膽子更大,更加心狠手辣。

  鄒勇曾經的摯友李煒說,鄒勇正式單幹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當時煤炭市場行情上漲,不愁銷路,只要手上有資源,“閉著眼睛都能賺到錢”。而鄒勇為了獲得利益最大化,開始用各種手段,在萍鄉壟斷煤炭運輸生意,“比如說原本你給這個地方送煤,現在鄒勇想要來送了,他叫你趕快走,你不走的話就叫爪牙打你,就這么簡單。”

  萍鄉市下埠鎮聯營煤礦礦長尹新民證實說,鄒勇前妻李蘆萍曾包銷其煤礦所產煤炭一年,最後欠其120萬貨款。最終在鄒勇威脅下,其只得作罷,沒敢向李蘆萍要債。“鄒勇勢力大,我們有理都沒地方去講。”尹新民說,不止如此,鄒勇還從其另外一個煤礦取走40萬貨,同樣沒有付款。

  萍鄉市巨源村村民賴長錄也表示,他曾通過親戚關系調煤炭給鄒勇,並約定每噸給賴提取5元,但事後,鄒勇卻以煤炭質量不合格為由,拒絕支付賴67萬元的報酬,並派人多次毆打他,“鄒勇派人跑到我家要殺我全家,我就不敢去要了。”

  不只是敲詐有錢的老板,很多時候,鄒勇甚至連普通的運煤司機也不放過。萍鄉瀘西縣運煤司機歐陽樹華說,2009年他曾給鄒勇的天宇燃料集團運煤,但對方收下煤後即以質量不合格為由,拒絕支付其幾萬元的貨款,礙於鄒勇的威脅,歐陽樹華只能選擇忍氣吞聲,“很多湖南同行有我一樣的命運,都是敢怒不敢言。”歐陽樹華說。

  李煒說,依靠煤炭生意,鄒勇攢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的財富的積累是非常惡心的,做的全是一些沒有底線的事情。”李煒認為,鄒勇財富的積累手段,與他的成長經曆有很大關系,“展現的都是陰暗面”。

  資本的原始積累

  大肆收購萍鄉周邊煤礦,以次充好利用價差賺錢

  如果說壟斷煤炭運輸還算小打小鬧的話,2000年成立天宇燃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宇公司”),則是鄒勇原始資本積累的正式開始。

  工商資料顯示,2000年天宇燃料有限公司成立時,注冊資本僅有50萬元,員工13人。但從這一年開始,鄒勇在萍鄉周邊大肆收購煤礦,據其公司簡介顯示,其下轄的煤礦包括萍鄉市五陂鎮烏源煤礦、楊家沖煤礦、大屏山煤礦、務咀坡煤礦、周家源煤礦。到了後期,其業務范圍甚至一度擴展至與萍鄉接壤的湖南省醴陵市。在醴陵,鄒勇收購了一家煤礦,成立了一家運輸公司。

  天宇公司簡介顯示,該公司以電煤經銷為主,業務輻射江西、湖南、安徽、重慶、山西、內蒙古等省市自治區,與中電投、大唐電力、國電、省投資集團、贛能、皖能等旗下的一批大型發電企業,江西、湖南部分大型鋼鐵聯合企業以及大型焦化企業等建立了長期戰略合作夥伴關系。

  然而,熟知鄒勇的一名知情人士講述,鄒勇的原始積累,大多來自煤炭造假。

  該知情人士講述,所謂煤炭造假,就是將優質煤拉到運轉站,然後將其中的絕大部分調包,再換以劣質煤填充,以價格差來賺錢,如果對方不配合,就施以暴力手段。該知情人士回憶,一個中轉站的質檢方因為拒不接受鄒勇的劣質煤而被潑硫酸,“在萍鄉這個大環境下,他是怎么樣掙錢的?全都是靠作假”。

  地處湖南醴陵市的白兔潭煤礦曾是鄒勇的供貨商之一,據該煤礦所在地白兔潭村村幹部林孝秋介紹,鄒勇2004年左右曾派人到白兔潭煤礦采購煤炭運往天宇公司,前後持續了七八年時間。但林孝生說,白兔潭煤礦的煤炭屬於劣質煤,無法達到電煤使用標准,價錢也遠低於市場價格,“市場價格那時候一噸普通煤300多塊,這裏的煤只要200多。”

  2004年左右,鄒勇曾在與萍鄉相鄰的湖南醴陵市白兔潭煤礦購買煤炭。南都記者宋凱欣攝

  此種說法也得到了白兔潭煤礦現法人代表李友明的證實,李友明說,電煤的標准則在4000卡左右,而白兔潭煤礦的煤炭熱量值只有3000卡左右,遠遠達不到電煤標准。

  株洲市發電廠之前與鄒勇也有煤炭業務來往,該廠一名內部人士告訴記者,以部分劣質煤代替優質煤是很多火力發電廠的公開秘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達不到要求,但還是放進來了”。上述知情人士說,5年的“黃金期”,讓鄒勇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

  公開資料顯示,到了2005年,鄒勇將天宇公司改為集團,注冊資本達到11673萬元。

  成功蛻變風光無限

  公司成為萍鄉市納稅大戶,各種名譽紛至遝來

  南都記者得到的一份警方筆錄顯示,依據鄒勇的說法,他與王林在2002年下半年第一次見面,當時由鄒勇的朋友李振源介紹認識,地點在萍鄉市的海天閣大酒店。

  鄒勇說,王林第一次與他見面便表演了“法術”,讓電梯按照其意志隨意上下開關,這讓鄒勇很是吃驚,並決定拜王林為師父,但王林當時並未答應。

  而王林在回答警方訊問時則表示,鄒勇並非他的弟子,他也從未收過徒弟,他與鄒勇認識的時間是在2005年,是通過萍鄉市公安局的一名民警認識的,該民警與鄒勇是朋友。

  對於兩人認識的具體時間已經無從考證,但兩人均認可的是,鐵道部原部長劉志軍是王林介紹鄒勇認識的,並且王林從中疏通,讓鄒勇很快拿到了鐵道部的相關批文,使贛西電煤項目順利上馬。

  據鄒勇向警方講述,2006年年底,其籌備的江西省重點項目贛西電煤,在拿到江西省內的所有批文後,遲遲得不到鐵道部的審批,已經停擺兩個多月。為此,他專門去找王林,希望能通過王林向劉志軍打招呼,盡快拿到批文。

  2006年年底,王林帶著鄒勇去到北京,找到了劉志軍。一個多月後,鄒勇順利拿到批文,而且還得到劉志軍的批示——支持該項目“做大做強”。

  鄒勇在萍鄉的贛西電煤項目,如今已經停工關門。南都記者宋凱欣攝

  贛西電煤項目順利上馬後,萍鄉商界一度傳言,鄒勇將會馬上成為萍鄉首富。“整個江南地區的煤都要在他那裏周轉,幾乎是一本萬利的生意。”李煒說。

  筆錄中,王林轉述鄒勇的話說,贛西電煤項目運營後,他(指鄒勇)將“每年有幾個億的收入”。

  此時的鄒勇可謂風光無限,已經從當初的煤礦小老板蛻變為集團董事長,其所掌控的天宇集團2008年繳稅超過5000萬元,成為萍鄉市的納稅大戶。

  與鄒勇相識十多年的朋友黃山說,隨著財富的積累,鄒勇逐漸開始注重個人形象,不再像過去那樣滿嘴髒話,開始學會慢條斯理的說話,穿戴也講究了起來,不再是不修邊幅,“與過去完全是兩個人”。

  與此同時,社會上各種名譽也紛至遝來,江西省人大代表、全國勞動模范、中國青年“五四”獎章獲得者、江西省勞動模范、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等多個頭銜和榮譽稱號,讓鄒勇搖身一變成了社會棟梁式的人物。

  “如果你現在認識他,肯定完全想不到他以前是幹什么起家的。”一名江西當地的媒體人士稱,盡管鄒勇飛黃騰達,但他在待人接物方面非常得體,並沒有擺架子。在鄒勇獲得全國勞動模范時,該媒體人士曾采訪鄒勇,鄒勇親自派司機駕車迎接。

  “慷慨”的大哥

  是大方夠義氣?還是從不吃虧?

  在萍鄉商界,流傳著一句對鄒勇的評價:花不完的錢,還不完的債。黃山說,這句話的前半句指的是鄒勇對錢沒有概念,出手大方,尤其是對朋友,向來有求必應,且不求回報。

  坊間曾流傳一個故事,說鄒勇的一個小弟向其借錢,他連對方幹什么都不問,出手就是1000萬元。但他後來落魄時,卻連幾十萬都借不到,這讓他一度覺得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知情人士告訴南都記者,當事人、萍鄉商人劉強卻對此嗤之以鼻。劉強認為,很多人只是被假象所迷惑,真實的鄒勇,遠沒有外界想象的那么簡單。

  據知情人士透露,劉強年輕時曾經因為犯事蹲過監獄,出獄後,想要創業,便找到鄒勇,提出借200萬元,並表示願意支付利息。“當時鄒勇財大氣粗,不僅借了200萬,甚至連借條都懶得要。”這讓創業初期的劉強感激不已,聲稱“鄒勇大方、夠義氣”。

  可是,好景還沒一年,這兩人就鬧掰了。

  2010年期間,劉強看中了一個地產項目,但需要一筆1200萬元的投資。於是他再次找到鄒勇,想讓對方除借他600萬元外,再投入600萬元參與此項目。劉強告訴他,回報周期需要三年左右,鄒勇沒有異議,雙方簽署了協議。

  為了感謝鄒勇對自己的支持,劉強前後花費了約200萬元在鄒勇身上,幫其購置各種生活物件,並安排其長期住在萍鄉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中。

  在項目進行10個月後,鄒勇突然表示不幹了,想要回全部的1200萬元,這讓劉強措手不及,勸說無效後,這個項目進行途中又被迫重新融資。

  知情人士說,這事讓劉強對鄒勇有了新的認識——“鄒勇不僅是不吃虧的人,而且很難纏”。

  據稱,鄒勇離婚後,劉強曾介紹一個女人給鄒勇做新女友,鄒與這位女友相好時,給對方送了一套房子,討取歡心,女方在收下這套房後,很快便攜全家搬了進去,“可沒過幾年,鄒勇債務纏身,就想要收回這套房換錢”。當時女方不從,鄒勇就開始死纏爛打,並威脅如果不退房就“揍死她”,最終對方妥協,將房子還給了鄒勇。

  商業帝國快速坍塌

  贛西電煤剛出生便夭折,巨額債務纏身

  王林和鄒勇兩人的筆錄顯示,他們開始產生經濟往來,包括王林所稱鄒勇送給他的1740萬禮金和在北京的房產,都發生在2006年鄒勇結交劉志軍之後。

  為了做成贛西電煤項目,鄒勇整合了自己手上所有的資源向銀行貸款融資,甚至天宇集團裏的10名高管都以個人身份向銀行貸款50萬,幫助鄒勇融資。鄒勇公司的前任總經理,是鄒勇從萍鄉農行高新聘請的,此高管精通銀行業務,對鄒勇公司從銀行抵押貸款或是融資,有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最終,這個據稱投資8億元的贛西電煤項目在2011年年底建成。同年2月12日,給鄒勇批文的原鐵道部部長劉志軍,卻因貪腐落馬。

  贛西電煤幾乎是剛出生便夭折,並為此背上了巨額債務。李煒說,鄒勇投資的所有項目只有煤炭賺錢,當時煤炭市場不景氣,贛西電煤垮掉也是必然的。“貸款8個億,一年就需要8千萬的財務成本,光員工工資就要幾千萬,他一年不做生意就要虧一個億。”

  贛西電煤停工通知。南都記者宋凱欣攝

  7月19日,南都記者前往贛西電煤公司,發現大門緊閉,僅有兩個保安留守。在公司的門口貼著一張落款時間為“2015年7月17日”的告示,上面表示贛西電煤因“特殊原因”停產。兩名保安表示,他們已經10個月沒有領到工資,目前還在等著留守委員會處理。在公司內,數層樓高的煤炭已經被貸款銀行扣押。

  離婚後生活“捉襟見肘”

  生意最為艱難時協議離婚,承擔所有債務債券

  在鄒勇生意最為艱難的2011年7月,他和前妻李蘆萍協議離婚,原因是感情不和。

  李蘆萍向南都記者出具的離婚協議書顯示,鄒勇名下的實體財產:位於上海、香港和深圳等地的7套別墅、房產及一家店鋪歸李蘆萍所有,李自己的500萬存款也全部劃歸女方。鄒勇得到的,則是經營不善的5家公司和7家煤礦,以及所有的債務債券,兩個兒子的撫養義務也由其承擔。

  鄒勇在萍鄉鳳凰山莊的別墅。南都記者宋凱欣攝

  這樣的離婚,無論是鄒勇的朋友,還是與他不和的萍鄉商人,都認為鄒勇是借離婚轉移資產。“傻子都知道他們為什么這個時候離婚”,黃山說,鄒勇的贛西電煤欠了銀行幾個億的債,再不趕緊離婚,家底馬上就會被掏空。

  離婚後,鄒勇的生活開始“捉襟見肘”。黃山說,以前鄒勇都是抽100元一盒的白沙(和天下),生意不好後,只能抽幾十元的硬中華,還有一次,鄒勇開著上百萬的保時捷卡宴去加油站,卻只加了100塊錢油,顯得“很不好意思”。

  但另一方面,鄒勇卻仍長期擁有私人司機,並且常年住在萍鄉的五星級酒店七星大酒店總統套房中,單是每月的房租就要1萬元。另外,鄒勇的大兒子也被他送到北京讀書,正在為出國准備托福考試。

  無論是鄒勇的前妻,還是他的兩個兒子,對鄒勇的評價都很高。可能是因為自己從小吃苦受欺負的原因,鄒勇至今保持著每天練武的習慣,並且要求小兒子跟著自己一起練,對其甚是呵護。

  鄒勇的大兒子則回憶說,鄒勇最擔心其吃飯問題,每次放假回家,鄒勇都會帶其去最好的自助餐廳吃飯,叮囑他多吃,注意身體。“對兩個兒子來說,他是一個好爸爸。”鄒勇的前妻李蘆萍說。

  與王林的糾葛

  除了與王林的官司,鄒勇還有不少官司纏身

  對於鄒勇找王林打官司要錢,黃山認為與鄒勇的破產直接相關,“如果贛西電煤賺錢了,他估計也不會在乎那幾千萬,現在虧了,所以想把被王林“騙”走的給拿回來。”

  對於雙方的反目,王林本人則是另一番說法。他曾多次提及,即便是在鄒勇生意做大之後,雙方的經濟往來不斷,但都是鄒勇向其借錢進行資金周轉,鄒勇送給他的兩輛汽車,就是鄒勇對其的回報。2011年王林重病,幾度下發病危通知書,在此期間王林擔心自己不測,希望鄒勇還錢,鄒勇在病床前與王林徹底反目。

  從2012年11月開始,王林向各級人大、檢察院、公安部門等機構寫信或上訪實名舉報鄒勇。在2013年“王林事件”之前,王林與鄒勇因為金錢糾紛,上訴至法院,除了“茅台酒案”,王林均以原告人身份出現。“茅台酒案”在今年4月有了結果,被告王林勝訴。

  拋開與王林的官司,鄒勇還有不少官司纏身。

  鄒勇與王林。網絡圖片

  據最高院網站,全國法院失信被執行人中也有鄒勇(身份證36030219690****4516),於今年6月1日發布,稱鄒勇的江西天宇燃料集團因欠興業銀行南昌分行955餘萬元,利息148餘萬元,在南昌中院判決後,鄒勇至今未還款。

  去年4月,宜春市袁州區法院的(2014)袁民保字第27-1號民事裁定書稱,鄒勇及他的江西天宇集團等,因未歸還劉敏到期的借款,凍結了鄒勇等在金融機構的存款1300萬元或查封其同等價值財產。

  雖然鄒勇債務纏身,但對於他找王林要錢,李煒認為很多要的並不合理,“我是這樣看的,鄒勇曾經送錢送禮給王林,是應該送的,因為王林幫你達到了目的。所以在錢這方面,我除了不認可王林賣假酒給鄒勇外,其他的都是鄒勇耍了他。”在李煒看來,走投無路的鄒勇,想“賴上”王林要回投資在其身上的錢,這是鄒勇的慣用伎倆,只不過遇上王林“一直不肯就范,讓兩人最後徹底鬧翻,並愈演愈烈。

  而對於鄒勇,李煒認為其成長經曆,讓其展現出來的則更多是人性的陰暗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給人家潑硫酸都能使出來,正常的商人有這樣的嗎?”李煒認為鄒勇不擇手段的“奮鬥”曆程,雖然讓他短暫“成功”,但最終的結局卻是身邊無人可用,最終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

  黃山同樣認為鄒勇骨子裏只是一個農民企業家,“他心裏想的不是建立制度,規范化管理企業,而是整天琢磨怎么搞關系。”認識鄒勇十多年,黃山說他沒有看到鄒勇進行過知識更新,也沒有學習過企業管理,“注定他的企業做不長久,因為他根本不懂經營管理”。

  鄒勇出事後,有人在網上為其建立了一個網上紀念館,網站的首頁照片上,是那張已經為媒體廣為熟知的照片:皮膚黝黑的鄒勇,穿著一身略顯寬大的西裝,怔怔地看著鏡頭。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黃山、李煒、李帥、劉強為化名)

[责任编辑:郑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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