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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古建築學家羅哲文去世5載 首部全集終面世

2017-02-14
来源:北京日报

   本報記者 路豔霞

  著名古建築學家羅哲文2012年5月14日辭世,如今他家裏依然到處擺著他的書、他拍的照片,仿佛他從未走遠。再過一個月,走出印刷廠的10卷本的《羅哲文全集》將擺進這個家,羅哲文夫人、90歲的楊靜華老人說,羅哲文生前最後的時光曾准備出全集,但他沒有等來這一天。如今這一天終於來臨,相信天上的他會感到欣慰。

  在中國建築界和文物保護界,羅哲文是一個永遠值得銘記的人。他是世人公認的“萬裏長城第一人”,是中國加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的提案人,是中國設立國家曆史文化名城的倡議者。他一生留下了上千萬字的文字資料和數萬張古建築照片。

  全集面貌

  納入500萬字4000張照片

  《羅哲文全集》共500萬字、4000張照片,彙聚了羅哲文60多年有關中國古建築技術、古建築規劃、古建築的保護和維修,以及曆史文化名城理論與實踐、世界文化遺產申報和保護等方面的研究成果,包括專著、論述、報告、詩詞、隨筆等多種形式。全集總共十卷,分為《中國古代建築卷》《中國的世界遺產卷》《曆史文化名城與文物保護卷》《古代文物與調查研究卷》《長城·名關·匾額卷》《寺廟·名觀卷》《名橋·名亭·園林卷》《古塔·名窟·博物館卷》《樓閣·名祠·陵寢卷》《序言·詩詞·隨筆·遊記·憶往卷》。

  羅哲文之子羅楊說,“父親把古建、古跡、名勝分門別類進行研究和整理,編寫了眾多有關宮殿、園林、寺廟、陵寢、古塔、樓閣等名勝古跡方面的專著和圖書。他的一生就是這樣,一邊奔跑著,一邊思考著,一邊呼籲和書寫著。”

  翻看全集,隨處可見羅哲文關於曆史文化名城保護的獨特思考,而這些觀點在今天看來依然超前。20多年前,他就撰文提出,曆史文化名城現代化的內容主要有兩方面。一是物質方面,要為人們提供一個工作方便、生活舒適、環境優美、安全穩定的環境。二是精神方面,要為人們提供一個安靜和諧、活潑快樂、禮讓互助、文化豐富的文明環境,應該提倡成為山水城市、園林城市、“天堂”城市。

  當年羅哲文對城市大建高樓就有一番不同見解,“高樓絕不就是城市現代化的標志。”他認為,高樓在中國自古有之。幾千年前中國就有過高達數十米、上百米的高樓。他舉例說,黃帝時期就曾造有高樓,春秋戰國時期各諸侯相互以高台榭、美宮室來誇耀,秦始皇的鴻台高達百米,秦二世的雲閣“高與南山齊”等等。

  編輯訴苦

  兩年編書夢裏都在做考證

  “編完這套書,真的就覺得自己解放了。”北京出版集團科學生活事業部副總編輯、《羅哲文全集》責任編輯竇廣利捧著樣書說,從2014年5月開始著手,這套書做了兩年多,這是他20多年編輯生涯中最累的一次。

  為羅老出全集的念頭,《羅哲文傳》作者竇忠如一直深藏於心。他說,從羅老去世那天開始,就萌生了這個想法。竇忠如曾寫過《梁思成傳》《奇士王世襄》等幾十本書,“我出的這幾十本書都與羅老有關系,或是他題寫書名、或是他寫序、或是他提供照片。”竇忠如說,羅老為他做過的事太多,但他為羅老做過的事卻太少。不過,當他把自己的想法與北京出版集團負責人溝通的時候,對方立即表示支持。

  竇廣利打開了辦公室的書櫃,裏面存放的是竇忠如提供的羅哲文專著,還有竇廣利設法四處搜羅來的資料等。他說,羅哲文幾十年出過70多部專著,其中最早的專著是1957年出版的《雲岡石窟》,還在各種雜志、報刊上發表過文章。“這些文字大約有700萬字,首先進行電腦錄入,再剔除重複的、還有不同版本的內容,最終確定使用的文字是500萬字。”

  “編羅老的書,會發現要涉及的專業領域太多了,建築、曆史、地理、宗教、詩詞等等,無所不包。”竇廣利說,這對他和同事都是一次挑戰,隨時查閱大量資料,成了家常便飯。此外,不少資料上的圖片都是線描圖,筆畫多、字體小,一個個字幾乎糊在一起,拿起放大鏡看都很費勁,但還是要一一將此呈現在全集中。

  從四處尋找來的圖片,很多圖片都不知道確切拍攝地點,就要一一向古建築專家求證。“很多時候,我夜裏做夢的時候,還有圖片在眼前晃動。”盡管做起來艱難,但竇廣利明白,與十年後相比,眼前的困難或許不算什么了。“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可以問羅老的學生、家人,還可以問專家。如果十年後再做,資料、相關人士尋找起來更難。”

  家人透露

  家中遺存“書山圖海”待整理

  羅哲文一生幾乎沒上過醫院,他自認為應該能活到95歲。羅楊說,父親生前原本決定再過幾年,把思想、經曆、專著等全面系統整理一下,沒想到因肺部感染,生命終止於89歲。但如今,羅哲文留下的文字、照片,讓他的家人無從下手。

  楊靜華笑著說,老伴活著的時候,家裏門庭若市,常常是屋子裏都坐不下人。羅楊則回憶,“父親的家就像是文物保護的‘120急救站’,只要聽到哪裏的文物有危機了,哪裏的古建要被拆了,哪裏發現古跡了,雖已是八十幾歲的老人了,父親仍會二話不說,背起那三台形影不離的照相機隨時出發。”羅楊說,父親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奔跑,與時間賽跑,與時代賽跑,與推土機賽跑,與文物販子賽跑。

  羅哲文一生心系長城,上世紀50年代去八達嶺長城考察,坐車只能坐到昌平南口,他就一步步走到長城,拿皮尺一點點量,晚上回到家還要連夜畫圖。羅楊說,“父親曾說,很多地方的長城都建在險要的地勢上,有些地方單用腳上不去,要手腳並用,上面抓著,下面蹬著,才能上去……”多年來,羅楊出差的時候去過很多有文物古跡的地方,從山海關到嘉峪關,從羅布泊大沙漠到湘西南長城,甚至一些極其偏遠的小山寨,都能踩到父親的足跡,還能看到很多險些從文化地圖上消失的文物古跡在父親的努力下得以保留了下來。

  雖然接觸過無數古建築,但羅哲文一生中沒有收藏一件文物,家中惟留四壁圖書文稿,客人來訪往往有寸步難移之感。羅楊說,父親去世後,母親曾有整理父親書稿之念頭,但苦於“書山圖海”只能望洋興歎,遲遲不能下手。眼下,楊靜華家中存放的大量照片,更如謎團一樣的存在。

  羅哲文年輕時師從恩師梁思成學會攝影,他拍攝的照片,散在於家中的幾個房間。照片中間夾著很多小紙條,光國內的照片就夾有近現代建築、綠色長城、新疆昭蘇、邢台趙州、鄂爾多斯、重慶、寧夏、烏鎮、西安、杭州等眾多小紙條,國外的也夾有新加坡、馬來西亞、意大利、印度、瑞士等小紙條。“他到底拍了有多少張,我們也搞不清楚。”羅楊說,1969年西直門箭樓拆除,父親帶著他每天去一次,拍照全程進行了記錄。父親還帶他去過頤和園、長城,也拍了大量照片。“父親照的全是西直門、頤和園,沒給我照過一張,他說,照人沒用。”

  關於這些海量照片,竇忠如說,下一步計劃出圖片集,但工作量非常巨大,沒有3年時間,不可能完成。而羅哲文留下的大量書稿,仍然堆在家中,尚未得到整理,同樣也是個謎團。

[责任编辑: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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