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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兆光:人文学科拿什么来自我拯救?

2017-03-06
来源:文化纵横

  作者:葛兆光

  我们除了需要人文学科守住专业的底线之外,更希望人文学者能够介入社会生活,深入大众领域,提出有意义的话题。

  近年来,涉及人文社会科学的困境与出路的话题,一再引起中国知识界的热烈讨论,这彰显出时下学人对中国社会科学继承发展的忧虑。当今日中国再次面临时代更迭、中西碰撞,社会问题纷繁复杂的局面,我们的社会科学能够为国家发展带来怎样的思想启示与决策参考?而社会政治环境又将如何影响学科建制?这些问题在今天显得尤其重要。

  本文系葛兆光先生的一篇旧作,他结合全球人文科学的边缘化现状,以及自身教学的观察和体会,深入剖析了当前人文学科所面临的种种障碍及其根源,进而指出了人文学科“自我拯救”的可能路径,特此刊发,以飨读者。

  人文学科越来越边缘化

  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对于人文学科来说,似乎都让人沮丧。人文学科越来越边缘化,似乎已经没有人特别在意人文学科的生死存亡。2006年,韩国国立首尔大学发布转专业名单,人文学科有82名学生提出申请转换专业,获得批准的59名学生中,除了9人仍然留在人文学科,其余大多投向了经济、法学和管理这些可以“立竿见影”的社会科学专业。2009年,据说,中国清华大学录取了四五十个文理科的“高考状元”,文科有18个状元的志愿是经济管理学院,很少有人愿意学习人文学科;2010年,英国密德萨斯大学(Middlesex University)取消了哲学专业,理由是本科生太少,这让很多人对它那里很著名的“现代欧洲哲学研究中心”是否能够存在产生忧虑。

  这让人文学科的学者们忧心忡忡。当年,鲁迅和郭沫若从“医”转“文”的事情,现在听起来仿佛是天方夜谭,现在还有谁会这么傻,愿意丢掉金饭碗去端泥饭碗?所以,中国也好,外国也好,人文学科都似乎岌岌可危。2004年,我的老朋友,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赵园教授曾经在全国政协会议上还发出“救救人文学科”的呼吁。2008年,美国学者Stanley Fish在《纽约时报》的博客上也写了这么一篇文章,“Will the Humanities Save Us?”他指出,如今艺术与人文学科最不容易得到资助。大学的学科得不到资助,仿佛被扼住喉咙断了粮,当然生命就暗淡没有希望。这好像是一个普遍的现象,用马克思《共产党宣言》开头那句著名箴言来形容,就是一个蔑视人文学科的幽灵,似乎已经在全世界徘徊。

  人文学科的自我辩护

  这种全球性的人文学科危机,原因很复杂。在中国,说得简单一些,一方面要归咎于现代商业化社会带来的实用风气,一方面要追究特别的政治意识形态对自由人文研究和探索精神的限制。上世纪90年代初期,在中国就已经有人讨论“人文精神”的失落,不过,那还不是在讨论“人文学科”的衰落,毕竟那个时代,人文学者声音还是洪亮和有力的,他们在洪亮而有力地追问“人文精神”为什么失落。那么现在,为什么不仅是“精神”,连“学科”也越来越充满了无力感?我总在想,除了这些客观环境和外在风气,人文学者是否也需要对自己的专业、知识、方法进行反省?

[责任编辑:许淼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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