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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诞辰110周年:当谈论巴金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2014-11-20
来源:文学报

今年11月25日是文学巨匠巴金诞辰110周年。上海文化界推出多项纪念活动:“巴金的笑———祁鸣镜头中的巴金摄影展”、“收获之美”———首届收获论坛及青年作家朗诵会、巴金诞辰纪念展、巴金学术研讨会、“乐读巴金”———宋思衡多媒体音乐会等十多项纪念活动正陆续展开。

生前,巴金不仅以《收获》杂志的多期青年作家专辑作为鼓励青年作家创作的园地,更曾以《致青年作家》《寻找理想》 等多篇文章为年轻一代作家和读者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坚定信念。在种种纪念形式中,阅读巴金也许是亲近这位作家最基本和最根本的方式,而如今,面对文学表达的嬗变和内容的无限膨胀,年轻一代又该如何重温巴金精神?

对青年作家王威廉来说,时代变化为写作者带来的最大改变是“你不再自信,而是小心翼翼地怀疑”。对他而言,如今青年作家、读者与巴金那一辈的区别在于人们的生活方式被共同的文化想象所规约,与时代的关系逐渐失去了树根与大地的关系。“这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考验,但也许就像巴老他们那样,将写作根据地建立在自己的内心,坚守自我的写作才是我们所要做的。”而在复旦大学求学7年、曾受教于多位巴老后辈学生的青年作家张怡微则认为,这条与前辈作家之间的精神纽带从未断裂:“我一直记得老师曾在课上说,‘五四’的文学都是青春文学,那个时候的年轻人都看巴金的小说,就像我们现在的青春文学一样。而巴金早期小说中的叛逆、热情,是青年的社会责任和时代精神。学养上,我们是这条纽带上的年轻人。”

另一种情况则是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周立民所面对的困惑:如今的年轻读者,有多少仍会从巴老等作家的原作中汲取养料?“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他们的作品多是知识学习,而不是文学学习。虽然大家都提倡读巴老的作品,但那种概念化、知识化的阅读很大程度上替代了读原著文本的直观感受,也可能还没读就拒绝它了。”周立民说,他也曾多次遇到年轻读者向他感慨“巴金还写过这样的文章?没想到啊”,这从另一侧面说明了许多年轻读者在阅读上的预先设置与思维局限。“如今我们谈对于前辈作家的继承,多不是直接的师承关系,而是从他们的作品中体会他们对人生意义的探索,对社会的反思和所带来的思考,离开对于原著的阅读的话,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面对阅读的问题,青年作家甫跃辉的回忆可以追溯到中学时代:“我是在中学时代读到《家》《春》《秋》的,它们都曾震动过我,让我领略文学的美好,窥见生活的艰辛。‘前方有灯光,路上有泥水’。” 

而如今,巴金精神对于持续写作的他更意味着“说真话”。“对‘80后’一代来说,这仍然是有效的。‘讲真话’,不仅要讲出关于他者的真话,还要讲出关于自己的真话。在我看来,后者更难。我们这代人大多很实际,太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有利的,这让我们变得太‘聪明’,即便在小说里,仍然禁不住会粉饰自己。‘讲真话’,谈何容易?”

“其实我们都知道文学界对‘80后’作家有许多批评,总结下来不外乎没有提供新的思想经验和美学经验,太过于平稳,工整,缺少应该有的激情和青春气质。这也是巴金一代作家所可以给予我们的精神财富。”面对当下“80后”的阅读与写作实际,青年评论家项静表示:“尽管时下许多叙事对民国的黄金时代有许多美化,但我相信他们的困厄不会比我们少,为什么我们给出的是不愿意长大的漫长青春,而他们则是激流勇进?回顾巴金的思想历程,我们会看到他对世界和生活的独立思考,也就是说他的文学之根是扎实的,而我们好像一直在众人的期待中出场,尚未找到一个不那么漂浮的根基。”

在青年作家的创作中,更普遍的困惑则是如何在探索人性幽暗之时,像巴老等前辈作家那样始终在作品中给人以希望和鼓舞?“我们似乎对坏的一面有敏锐发现,对好却常常忽略。但在人性探索上走得很远的那些作家,始终是两面进行的。人性光谱一直是折叠的,阳面与阴面交错进行,如果想要走得远,我们需要一张很大的光谱和各种知识储备。”青年评论家黄德海比喻说,“看清这个问题的话,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写作,都拥有公心,这才是文学和人生的意义。”

“对前辈文学传统的了解为什么重要?因为我们使用着相同的语言,拥有相同的遗传基因和密码;我们也身处同一片土地,拥有同样的文化构成。”周立民说,“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谈巴金,首先不是想要大家来学习巴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趣味和选择,但重要的是,我们要给大家提供不同的文学参照系,在流行小说、畅销书籍、翻译作品之外不同的参照系。也许有的符合你的精神图景,有的不符合,但只有在眼界开阔,在不同参照系的比较下,才能确认和更清楚地看到自己所处的世界。这也许是他们那一代作家在当下更大的意义。” 本报记者张滢莹

[责任编辑:宋斯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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