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行票據負責人指出，通常是票據中介主導這個過程，由他們提供票源、套取流動性，或者管理某些城商行、農商行、農信社的同業戶在貼現業務中實行截留利差。他認為，銀行不會對票據中介正式授信，正是由于對手方是銀行同業（城商行等），才會在驗票等環節較為松懈。

 

也有業內人士解釋，在這個鏈條上委托行（民生銀行）和過橋行（寧波銀行）之間簽署了買斷賣斷協議，過橋行和出資行（農行北京分行）之間簽署了買入返售協議，而中介起到穿針引線的角色。

 

據知情人士透露，出事的業務是買入返售項下做的票據業務，事情并不復雜：就是放在金庫里的票被掉包，甚至最初被放入金庫的就不是真票，這都是由于交易過程中不用查詢、不用驗票導致的。

 

財新記者詢問多位銀行人士，得知在整個操作上，需要一連串的員工配合。比如在資產交接環節，要求數量點清、用牛皮紙袋包好，交易對手也要簽字。當資產進出金庫需取得分管行長蓋印章同意，一般兩個不同部門的員工共同前往金庫，一人拿鑰匙，一人拿資產，也有進出記錄。“沒有理由進出金庫拿鑰匙的人就是拿錢的人，這就是監守自盜。”

 

據農行內部人士向財新記者透露，農行票據案的涉案主犯名為姚尚延，“是票據圈大哥級別的人物，可以呼風喚雨”。一位民生銀行人士透露，農行已經有多位嫌疑人被警方帶走，不止此前報道中的兩位涉案人員。前述農行人士指出，“行內有好幾個領導被處理，大家都坦白了。”他說，行內正在逐步處理責任人，包括主管行長、農行總行金融市場部票據營業部負責人等。

 

前述大行票據負責人表示，從農行票據案爆發以來，五大行的票據業務因為自查都停頓了，這給市場流動性帶來很大影響。現在農行從業務方面進行大檢查，要求所有分行把金庫打開看、拆包驗票。

 

其實，在過去一年中農行北分的票據業務被檢查過四次，包括財政部財專辦檢查、北京銀監局檢查、農行總行檢查、農行北京分行自查。但這四次檢查都沒有查出本次39億元的票據漏洞。

 

知情人士透露，最后是由農行總行審計局到北京分行檢查時，根據制度規定要求檢查票據有關文件，包括出入庫單，“一下子就查出來了”。他指出，農行北京分行的相關制度存在許多漏洞，金庫里的資產包有鑰匙就能取，而拿到鑰匙非常容易。

 

2015年底銀監會下發《關于票據業務風險提示的通知》（203號文），該文件指出了銀行業在辦理票據業務中的不審慎行為。票據方面的業內人士稱，這類文件在每年年末都會有，涉案手段也大體一致，這反映的根本問題是票據市場不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