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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是不是只有我死,你們才不罵《爵跡》?

2016-10-08
来源:澎湃新闻

     

  3天2億元的票房,郭敬明並不滿意,“沒有想象中的好,但也不至於很糟糕。”10月3日,《爵跡》全國路演的最後一站回到上海,疲憊了一路的郭敬明在映後見面會上情緒崩潰。“是不是因為我叫郭敬明,所以做什么都是錯的?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們才不會罵《爵跡》?”

  這些年,郭敬明早已成了精明的文化商人,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稱贊他聰明,努力,反應迅捷,說話滴水不漏,在之前接受的無數次采訪中,每每回應質疑,他也總顯得淡定。

  在一旁的陳學東接過話筒對觀眾說,“這么一個巨人,他的思維,他的做事方式,在旁人看來都是那么堅強,但是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兩年多的時間,他沒有任何收入,就是做這件事。”

  當粉絲們喊著“小四好棒”,“小四我們挺你”的時候,郭敬明哽咽著說,“我多希望有一天,喜歡我可以成為一件值得你們驕傲的事,而不是說不出口的秘密。”  

 

  和《小時代》系列一樣,郭敬明的新作《爵跡》原定的檔期也是暑期檔,因為《爵跡》跟“粉絲向”脫不了幹系,郭敬明的粉絲也還是以中學生為主。然而龐大的特效和複雜的後期實在趕不上暑期檔上映。最後的幾個月裏,郭敬明自掏腰包,完成了電影最後的後期制作。影片主演、“好基友”陳學冬說,“他一個商人,能做到這樣,真的很不容易。”

  的確,對於《爵跡》,特效的部分讓郭敬明覺得“挺驕傲”,這種底氣是他在電影方面終於有了“臭名昭著”的《小時代》系列之外的作品,而這個作品除了票房之外還有其他意義。因此他也可以一遍遍地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反複強調“如果我想賺錢,我再去拍個《小時代5》《小時代6》,又快又省錢,又有粉絲基礎……”,相比“多快好省”的“小時代”,《爵跡》顯然是一個要付出努力多得多的大工程。過去兩年,郭敬明幾乎都住在南京的酒店,和CG團隊磨合一片全新的大陸。  

 

  陳學冬與郭敬明,《爵跡》全國路演的最後一站回到上海。從6月《爵跡》祭出第一支預告片開始,“網頁遊戲級渣特效”的吐槽就彌漫網絡,以至於如今宣傳越來越講究的物料發布的《爵跡》,在那之後直到上映都沒有再發布過其他版本的預告片。“因為每個文件都太大太精細了,改變尺寸大小都會影響到觀感,我們也是沒有精力再去做額外的適合小屏幕的畫面,幹脆就不做了。”於是,原本因預告片把期待值拉得過低的觀眾,在電影上映之後發現,影片在畫面上的確有些讓人驚豔的地方。

  《爵跡》影片中呈現的100%都是CG制作的鏡頭,角色模型及貼圖通過光學三維掃描系統實現。它可以把演員掃描形成1:1的3D數字人物。並且這些數字人物,無論體型、膚質都力求與真人一樣,精度可以精確到毛孔。而其中無論是建築、服裝材質、魂獸動物、各種風水雨雪與人的互動,都讓特效團隊號稱付出“折壽”的代價。

  開頭的長鏡頭,鏡頭從宇宙開始一路下降到地球,穿越雲層到小街街道,一路推到陳學冬頭發絲最極限的特寫,然後跟著他穿越整個城市,一路越過幾百個群演,攤販、賣魚的、打鐵的和各種各樣的炊煙、建築,每一個模型,鏡頭角度和光線的關系,光線陰影的層次,都經過精心考究和演算。這個鏡頭從今年2月開始做,直到8月底才做完,整個渲染農場三分之二被用來渲染這一個鏡頭,而這個鏡頭在上映後還是遭到了最多的吐槽,認為特效暴露短板,動作不夠流暢。

  電影中上千個鏡頭都有這樣那樣值得說道的地方,郭敬明在自己的微博上發布了9個關於《爵跡》制作過程中的小故事。  

 

 

  另一份由阿裏雲發布的宣傳稿中則提到,渲染時長是行業內評價三維動畫畫面精度的一個通用標准,即整片完整渲染所耗費的CPU核小時數。《爵跡》的總渲染核小時數超過《功夫熊貓2》《超能陸戰隊》等好萊塢影片。

  以上種種,每個部分看起來放在其他的國產動畫片裏都足以點“燃”一片國漫粉,但在郭敬明這裏,很快淹沒在他複雜的“光環”之下。

  “如果是一個30歲的第一次做這種CG動畫的年輕導演做了這樣的作品,可能會收獲很多肯定,但我一上來,就看到別人拿我跟《阿凡達》《魔獸》比,我謝謝他們。”郭敬明說,圍繞他的話題和爭議是把雙刃劍。

  不算《魔獸》《猩球崛起》《阿凡達》等真人結合動捕CG角色的電影,事實上,純CG特效的電影在全球范圍內的數量也不多,尤其近幾年,好萊塢自《丁丁曆險記》之後幾乎就摒棄了這個“勞民傷財”的電影門類。

  放眼全球,《最終幻想:靈魂深處》,造價1.37億美元,全球票房只有8500萬美元;《極地特快》,成本1.65億美元,全球票房3.07億美元;2007年的《貝奧武甫》,成本1.5億美元,全球收1.96億美元;2009年的《聖誕頌歌》,成本2億美元,全球票房3.25億美元;斯皮爾伯格與彼得·傑克遜兩位視效大神聯手的《丁丁曆險記》,成本1.35億美元,全球票房3.74億美元,超高的成本,超長的制作周期,以及吃力不討好的回報,CG電影這件事情看來真是性價比超低的買賣。何況找名演員捕捉他們的動作來做成動畫,也被好萊塢主流媒體吐槽有些“脫褲子放屁”的意味。  

 

  《爵跡》拍攝花絮對於向來被視為“精明商人”的郭敬明,他的解釋和回應是,CG特效超越物理規則的局限,在現實生活中,有些攝影機運動的軌跡和拍攝方式、物質和演員的狀態永遠不可能用實拍達到。盡管今天技術還有限制,但不斷的探索和突破,它的意義是超越極限的。至於把名演員制成動畫人偶充氣娃娃么,郭敬明說,這么大的成本投入,雖然是很有理想很有意義的事,但如果沒有這些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給投資方吃定心丸,是沒有人肯投資的。

  電影上映前,他發過一條自嘲的微博,說“我姓郭,又不姓鍋”,這種“凡事都怪郭敬明”,以及大批不喜歡他的人在沒看電影的情況下直接開罵打一星多少還是讓他有些委屈。不過這次他說“比《小時代》好了,不是所有人都罵了,也有不少媒體和影評人看到我們真的在努力,為中國電影做的那些有意義的事。”

  《爵跡》首日排片率位列當日第一,但電影上映三天後,已被《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和《湄公河行動》趕超。3天2億元的票房,郭敬明並不滿意,“沒有想象中的好,但也不至於很糟糕。”不過,大概也是由於票房未達預期,在記者詢問影片是否有續集時,郭敬明否認了《爵跡2》進入制作的說法,並表示,會不會繼續拍還是要看市場的反應。  

 

  對話

  如果是為了錢,我就去拍《小時代5》了

  澎湃新聞:《爵跡》小說是一個龐大的世界觀,在改成電影的過程中,取舍和改編的思路是怎么樣的?

  郭敬明:電影呈現的已經比小說的世界觀小很多,原作裏面主線人物就有三四十個之多,電影只取了了很少的幾個人物,但是以一部電影時長來講,很難容納小說的架構。我們已經做了很多刪減,即便是現在呈現的電影也比最初剪輯的160分鍾版本刪掉了很多內容。減掉了40分鍾,對導演的表達來說原本可以承載蠻多東西的。對我來說還是有一些可惜的。

  在處理上我們簡化了支線的情節,把人物的命運盡可能往一個地方彙聚,選擇了原著裏最後大家都到了永生島的這樣一個情節,這是最方便人物的彙合。

  澎湃新聞:《爵跡》中間有很多刻意賣腐的段落和設置,是怎么考慮的?其實是可以預想這會成為觀眾的“槽點”,可以看作是導演的一種迎合嗎?

  郭敬明:不是刻意去賣腐。其實跟傳統武俠小說中的師傅徒弟中的關系沒有什么區別,就是我教你所有的本事,有一天我死了你就繼承我的衣缽或者地位、權利,用東方的眼光看,這種關系其實並不稀奇。只是我們又多賦予了一部分人與人之間靈犀的意義。以往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被固定地劃分為愛情、親情、友情,好像討論什么感情都離不開這種界定,但是《爵跡》中王爵和使徒,有各種各樣的身份設定,有異性、有同性、有兄妹、有父女,而使徒和王者之間的關系是一種不同於常規的第四種感情,唯一屬於他們,和其他人區分開來的。這是一開始就設定的。本身奇幻的世界,就是需要你去創造專屬於那個世界裏的東西。在《爵跡》創作裏,我也盡可能去賦予這種獨特性。

  澎湃新聞:目前看來挖了很大的坑,後續對這個坑怎樣去填的設想是怎么一個規劃?

  郭敬明:如果有機會希望把這個電影可以往下拍,但是CG制作特別特別麻煩,各方面的人力物力時間都需要投入特別大。我從做《小時代3》開始籌備。《爵跡2》還沒有進入制作階段,還要看我後面的工作以及市場的需求。

  澎湃新聞:拍這部電影,對你來說和拍《小時代》相比有什么樣的成長?

  郭敬明:《小時代》是我導演初期階段的一個總結吧,已經過去了。我才三十幾歲,不希望自己是一個只能拍《小時代》那樣電影的導演,盡管那個系列有它的成功之處,也還是有很多投資人來找我希望我再拍類似的電影。如果真的為了票房,我再拍個《小時代5》,投資又小又快,上映就把錢賺了,那也不是我的追求。  

 

  探索CG技術,突破的是物理規律的限制

  澎湃新聞:《爵跡》的追求現在看來完成的怎么樣?

  郭敬明:最大的欣慰就是我們真的把這個片子做出來完成了。我們開始做《爵跡》的時候,全球有很多CG電影都面臨困難,到現在還是挺難的,所以我們也沒有考慮太多考慮很長遠,想著還是先邁出第一步來試一下,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可以讓我懂得很多東西。之前我們自己經常開玩笑說這個片子可能會完成不了,做不出來,達不到想象中上映的標准。但這個幕後團隊還真的是挺拼的,我真的很為他們驕傲。

  澎湃新聞:全球各種CG電影的實踐看來都性價比不高,為什么還要做這種嘗試?

  郭敬明:CG是想象力的突破,畫面,人物的狀態,在真實的實拍中其實很難做到的視覺感受CG可以做到。這也是CG電影的魅力,它沒有局限了,任何你想做的,突破想象的地方都可以去實現,也可以無限制地追求。它和實拍電影兩者要挑戰和克服的東西不一樣,但實拍電影中有些東西可能是你永遠都無法克服的,一些演員的狀態,達不到就是達不到;攝影機的運動軌跡,就是沒有辦法那么自由,它可能是違反物理規則的。但是CG是一個純虛幻的東西,擺脫了現實的限制,技術的可能性是無限的,可能有些東西你現在做不到,但是你去探索、去研究,它總有一天是可以達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同。就像前沿科學實驗室裏試驗,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但你得去做。

  澎湃新聞:片子的特效龐大而複雜,之前也沒有做過相關的事情,作為導演又必須是領導者,但可能團隊中每個人都比你更懂特效,你怎么去掌控這個團隊?

  郭敬明:跟整個團隊磨合了很久,技術的部分當然是他們比我更懂。但我們是互補的。做技術的人不懂電影的語言,不懂表演、鏡頭、燈光,分不清焦段的層次、軸線、剪輯的邏輯、鏡頭的匹配、鏡頭的對稱數量,這些基本的問題他們是不知道的,技術上要問他們。技術團隊可以提供解決方案,但他們不能做藝術的創作,那個是導演在創造,藝術上的東西還是我在表達。

  澎湃新聞:怎么看待故事和特效的關系?

  郭敬明:故事跟技術互相輔助,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需要技術去輔助的,只要去拍就好了。但是人類的想象力那么大,還有一部分突破想象力的故事是需要技術去輔助。《阿凡達》、《地心引力》、《複仇者聯盟》這樣的東西,必須依靠技術去幫助表達。但是純技術是沒有意思的,像看科教片一樣。  

 

  因為不喜歡我而覺得作品垃圾,本身也很狹隘

  澎湃新聞:《爵跡》寫在2009年前後,當時沒有連載完,後面你還會出版新的《爵跡》的書,和五年前相比覺得自己有了怎樣的成長?開始連載的時候你把《爵跡》形容為自己出道十年一個證明,為什么選擇這樣的一個作品來證明?

  郭敬明:倒不是要證明什么吧,就是我自己本身喜歡這個題材的作品,在《幻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寫了,一方面是沒有時間,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那個時候能力不夠去寫一個更有質量和想象力的奇幻題材,也思考了很久。《爵跡》和《幻城》相比,它的整個世界觀已經龐大、複雜了很多了,我也是希望自己年齡能力各方面都更成熟一些的時候能交出不一樣的作品。

  現在又重新投入寫作,我覺得自己的文字會更成熟,心態會更穩定。以前年少時會有更多比較不穩定,甚至瘋狂的情感表達。但是現在會比較內斂,也去掉很多以前常常被大家提到的郭敬明標簽式的東西,比如華麗的辭藻、繁瑣的描寫,現在文字風格也漸漸歸向直白有力的表達。

  澎湃新聞:電影現在有很多爭議,有很多罵聲不是針對電影本身而是針對你個人的。對於這種“郭敬明的原罪”,你會覺得委屈嗎?

  郭敬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沒有人會不覺得委屈吧?但是這種事你遇到了太多次之後,你也只能漸漸習慣了。而且我本身不是一個願意去做過多辯解的人,我只能好好做自己的工作,把每部小說、每部電影都盡目前最大的努力做好,希望每次都是比之前有進步的,設置一些目標都盡力去達成。外界的評判,輿論,或者社會的風氣,很難順著你的意願去改變。後來我也不太放在心上。

  澎湃新聞:和你合作的團隊,其實也背負了這一部分的負能量,是不是對於他們來說也有些不公平?

  郭敬明:如果真的抱有這樣的心態,因為不喜歡我個人而覺得整個團隊或者是跟我有關的作品都是垃圾,所有人都糟糕,那這樣的人本身也非常狹隘,那這兒可能不是我的問題,這個可能是他們需要去克服的問題。

[责任编辑: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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