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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小说里也可以读出纯文学的哲理

2015-08-21
来源:新京报

 

《那时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

唐诺的《那时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和《八百万零一种死法》一样,是他为推理小说写的导读。导读推理小说当然不能剧透,于是唐诺跳出罪案本身,从推理小说中提取最不推理的内容,去研究小说家们的技巧。比如约瑟芬·铁伊善写细节塑造圆形人物,而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模式化人物,即使她们的小说都很好看。唐诺从推理之外看推理,将它们延伸到更纯粹的文学层面,思考小说家应该如何看待这些呈现出最极端人性之恶的小说世界。

推理小说导读和唐诺之后探讨纯文学(乃至文学观念)的长篇宏文不同,这些借题发挥的小文章是亲近的小品,在不长的篇幅内介绍各位作家的风格,又不失唐诺善分析的特色,所以读起来比较可口。就像喝汽水而不是喝酒,感到冲击喉咙的爽快又不会宿醉而头晕。

“那时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源自《圣经·士师记》,恰切概括了推理小说笔下罪案横行的混乱模样,直到最后“王”出面将这一切荡涤干净——是澄澈清明,仿若大雨过后的蓝天;还是阴沉压抑,发现豪雨过后只会倍加闷热——这就是英式古典推理与美国冷硬派推理的区别了。

这就是本书聚焦的两个方面。从个人兴趣看,他更偏爱后者,因为前者即使再精巧,也不太好解释:死亡这么严重的事情,难道仅仅为了显出侦探的智慧就该让它发生?相比之下,美国冷硬派(hard-boiled)小说将侦探卷入严酷的现实,让他们身不由己,看到自己并非拥有万花筒般的技巧可以辗转腾挪,轻松干净地站在局外解谜,占据智商和道德的双重特权,他们必须硬碰硬地直面这个不宽容的世界和深达内心的黑暗肮脏,与罪案搏斗也是与内心的魔鬼角力。这样的小说,或许与真相贴得更近。

推理小说中的罪案是为了逼出人性的恶之极限,从而发现一些人性中的问题和可能。罪案的背后窥见的是人心,但人心的错综矛盾并不必然以罪案来呈现。因此唐诺越分析推理小说,就越会觉得它们处在“未完成”的状态。有些东西纯文学已经走得更远,而推理小说因为题材的牵涉,必然要牺牲一点深刻,去满足读者追求刺激和速度的欲望。但不可否认,推理小说具有的智力和专业性(将每个领域都用科学化的视角精细解剖),一定是读起来永远不会过时的好东西。

 
[责任编辑: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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