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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溪的诗情画意

2017-10-20
来源:香港商報網

  【香港商报网讯】记者唐勇平报道: 出湖南永州零陵古城往东,就到了菱角塘,古城零陵著名的“三金”之地就在这里。“三金”指的是金牛岭、金仙观、金溪。

  这金溪,虽平凡,也普通,但因它有一个“金”字,而显得金贵,有些不凡。因为它们沾了“金”字的光。

  它有历史,也有故事。

  金溪的来龙去脉

  金溪是一条小溪,古时亦称泾溪,现在叫廖家江。

  金溪自东而来,环菱角塘街画半个圆弧,折南而去,在金滩村注入潇水。金牛岭与菱角塘古街,就因这条小溪相隔而望。

  金溪不长,大概五十里开外。它的发源地有好几处,一处在杉树山,一处在丫髻岭,一处在小溪园,一处在张家漕。这些地方都在阳明山下。

  数泉合聚,汇成溪流。

  金溪不深,到了秋冬时节,人们挽起裤子就可以趟过。在有的地方,在溪中垫几块石头,就可以走过。

  金溪流过千年,流过沧桑。潺潺流水,敲打岁月。

  清康熙九年《永州府志》载:“泾溪:在城南二十里,金牛岭下,晋桓玄乘青牛饮水处也。”

  说明金溪是晋人桓玄驾着青牛饮水的地方,因青牛饮水入溪而不出,成了仙牛,化作金牛岭,故将岭下的小溪叫作金溪。

  对这些,史料没有更多记载。

  康熙初年,参与撰修《永州府志》的田玉山在《永州府志》中对金溪有这样的补充:“‘泾’与‘金’音相似,恐后人误为‘金’为‘泾’,亦未可知也。然泾溪,旧《志》所不载,余因是而补入。”

  我们乡里把小溪叫做“港子”。

  金溪,似一条绿色的飘带,缠绕在金牛岭下,环绕于菱角塘这片富饶的土地。

  金溪两岸,有岸柳葱郁,有村寨点缀,有青山连绵,有梯田阡陌,有牛羊欢蹄,有鸭鹅曲项高歌······

  多少年来,金溪就这样漫不经心的游走,不辞日月。它见过大自然的春夏秋冬,见过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金溪的春夏秋冬

  金溪,蕴载着我年少时对家乡的绵绵韵味,浓浓情愫。

  金溪是我的伴溪、爱溪、乐溪。

  春暖花开,金溪两岸,一片翠绿。金溪如一位初孕的少妇,丰满,多情,热烈。岸边小水沟里,长满丝草,小鱼小虾就加速繁殖。放学后或星期天,我背个篾篓,拿上捞箕——捞箕长柄,一头扎着麻织网兜——去溪边的水沟捞虾。捞箕一入水,那胖嘟嘟蹦蹦跳跳的小虾就兜了进来。到傍晚,小虾就装满半篾篓,便打道回府。胜利的感觉油然而生。

  金溪之水山上来。春夏多雨,有桃花汛、端午水、六月六等。大雨或暴雨时,金溪就有些暴烈。山上的雨水直冲而下,溪水猛涨,奔腾咆哮,漫过溪堤,有时冲倒岸边柳,有时淹没岸上田。有些大人,就戴个斗笠,披件蓑衣,走进大山里,将上年秋天砍伐的松树筒子(即作铁路铺轨用的枕木)推入洪水中,洪水作带,运出大山。他们手握铁钩挂,沿途观察枕木走势,遇到被树枝拦住了、被漩涡“窝”住了,就用铁钩挂把枕木重新推入水中。水急湍流,如果稍有不慎,或脚不稳,一滑,就会跌入洪水中被卷走,很是危险,我一看心里就发紧。但为了生计,他们也全然不顾。枕木顺水冲到菱角塘,他们就用铁钩挂一抓、一拉,弄上岸,洪水过后,再背到森工站。减少了几十里的肩扛之苦。

  夏季炎热,星期天或放了暑假,金溪就成了我们小伙伴的乐园。午饭后,我们就到金溪里嬉戏。为防大人们不允,我们叫伙伴时,伸出右手或左手的食指、中指,上下摆动做手势。伙伴们一见,心知肚明,没吃完饭的赶快丢下饭碗,相约着奔向金溪。来到一个凼窟,大家脱得“卵股零当”,一丝不苟。凼窟最深处有一人多深。凼窟上是一个土台,离水面有两米来高。我们就爬上土台,依次往凼窟里跳。为了增强刺激性,跳时还学着电影里英雄人物视死如归的样子,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等口号,一纵身,水花四溅,没入水中。我开始没经验,往水里跳时身子一扑,总是肚皮先入水,水面便发出“叭”的一声脆响,像一颗炸响的鞭炮,那肚皮就生痛起来,火辣火烧的。后来才知道,跳水应是头或脚先入水的。有一次洗澡时,突然下起雨来,不久雨停,闷热,天空出现彩虹。我们就沿着金溪往上走着玩,竟看见两条长蛇纠缠在一起,按现在的话说是在做爱,在交配。我们当地有句古语:“蛇销福,快脱裤。”人见到蛇交配是大忌,会倒霉的。我们吓得有好远跑好远,但还是脱下裤子,光溜溜回家。

  秋季的金溪,像一位贤淑漂亮的少女,清澈、明丽、温顺。有时候,母亲和街坊的女邻们,将衣、被在家先用肥皂水或皂角水或稻草灰水浸泡初洗好,再拿到金溪漂洗。因为溪水比井水、塘水“寡”些,衣、被容易洗干净。我也经常跟着母亲到溪边玩耍。没事,有时就在溪流边挖个小坑,溪的渗水就把小坑填满,随挖随满;有时就去捉“羊嘎咩咩”(即蜻蜓)、追彩蝶;有时就在石头上懒睡。她们洗衣洗被时总是有说有笑,有时还唱山歌。有个婶子40来岁,长得蛮有水色,嗓子也蛮好,甜得很,就经常唱山歌。唱得同伴们呵呵笑,唱得男人们打哈哈。记得有一次她的山歌是这样唱的:

  竹叶青来柳叶黄,

  哪个女子不想郎。

  女子想郎手牵手,

  日同劳作夜同床。

  吃泡要吃三月泡,

  恋妹要恋一般高。

  一般高来哪些好,

  嘴对嘴来腰对腰。

  ······

  水中的小鱼被这些阿姨村嫂们的笑声歌声感染,便在洗衣人脚边游来游去,也不怕人。她们将洗了的衣、被摊晒在石子上。日头落在金牛岭山顶时,衣、被干了,便收拾好,一路说笑着回家。

  冬天,天气寒冷,金溪瘦弱。岸边田园,有的种满草籽,有的灌满水冬田。柳叶飘落,柳树下如铺一层厚毯,一脚踩去,沙沙作响,软软绵绵。有些在田洞里劳作的人们,就在溪边把柳叶拢起来,划根火柴,燃起柳叶取暖。白色的烟雾,随轻风飘飞。有时,我就挑担箩筐,来到柳林,用竹挂子把柳叶聚拢来,装进箩筐,踩实,满满当当的挑回家,作辅助燃料。

  下雪了,大地银装素裹,金溪结冰。我们小伙伴欢欢喜喜的奔向金溪,奔向雪地,堆雪人,打雪仗,有的还弄来木板,人坐在木板上,滑起雪来,一推,那木板狂奔,其乐融融。有一次,有个小伙伴坐在木板滑雪时,进入一个凼窟,因结冰较薄,木板和人掉进凼窟里,全身透湿。他打着牙颤,脱下水淋淋的棉衣,我们送他回家。他的父亲一见,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分青红皂白,伸出手,“叭——”,一个巴掌响亮的甩在他的脸上,他那冻得紫红的脸上立马就印下父亲的指印。他也坚强,硬是没有流泪,只是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他父亲还不解气,鼓起眼睛,牛尻子一样的,大声吼道:“我港嘎要你莫克耍水滑冰,偏不听。这下好了,变成落水狗了。”我们吓得赶快溜走。

  时光轮回,美景常在,金溪不变。

  金溪流走了岁月,也流走了我少年时的童趣与欢乐。[袁忠民]

[责任编辑:吴梓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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